妈妈的眼睛
来源:陕西法制网
时间:2014-07-15 16:28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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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第一次听到的吆是你的喊,我第一次看到的吆是你的眼(睛)”。我第一次看到妈妈的眼睛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失去记忆,但我有记忆时起,妈妈有一双明亮的眼睛,一张粉红的脸蛋,配上乌黑锃亮的头发,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,显得神采奕奕。她虽然生在农村、长在农村,但拿今天的话说,显得有几分城市姑娘的“洋气”。
妈妈出生在建国前,是那个时候为数不多的独生女。她识字不多,仅有初小文化,在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年代,她的文化程度在当地就算是比较高的了。她生养了5个子女。为了5个子女的生存和教育,她费尽了毕生精力。在“大跃进”年代,妈妈同父亲天天要按时参加大集体的生产劳动。在那个年代要是迟到早退或者无故不参加集体劳动那是要挨“批斗”的。在农村做家务那是女人的事。妈妈白天没有时间做家务,晚上收工后,妈妈要做一家人的饭,饭后就得洗全家人的衣服。当时为了完成每年的生猪缴售任务和确保全家过春节有肉吃,还得喂上两头猪,给国家交一头自己留一头,另外还养得有集体的牛。为了保证集体生产和家务两不误,妈妈每天收工回家后都得晚上加班做家务。我是家里的长子,小的时候瞌睡特别多,我经常睡一觉醒来,看到妈妈还在煤油灯下剁猪草,有时候还在缝补浆洗。那时候我经常看到妈妈的眼睛熬的红红的。随着年龄的增大,我已上了小学,记得有几次我半夜醒来,看到妈妈还拿着我的课本在看书,事后我才知道那是为了检查我的作业她自己先在补习功课。随着几个弟弟和妹妹的陆续降生,白天的劳作不说,妈妈晚上做家务的时间越来越长,经常看见她拖着疲惫的身体,精力也没有先前那么旺盛了。随着弟妹的一天天长大,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,尽管父母日夜操劳,但由于集体劳动和广种薄收,效率低、产量低,一年下来日子还是过得捉襟见肘,那时候弟妹最盼望的是“过年”(春节),因为只有过年才能穿上一件新衣服,才能放开肚皮吃上一顿肉。为了全家人的生存,妈妈的眼睛熬得红红的,经常布满了血丝。
光阴荏苒,岁月如梭。转眼间,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,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。那时候我已上了高中,一个月才回一次家,回家听父母说,我们村也实行了“联产承包责任制”,家里分了田地、耕牛,妈妈的眼睛又有了光泽。也就在分田到户的那一年秋天,我接到了汉中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,接着这些年就是工作、上学、工作,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在我教书的八年时间里,每次回家妈妈都要千叮咛万嘱托,要我踏踏实实教书,不要误人子弟,影响孩子前程。后来,我转行到法院工作,每次回家看望父母,妈妈都要问这问那,唠唠叨叨,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反复叮嘱我:不要吃人家的,不要拿人家的,要公公正正办案,清清白白做人,哪怕穷一点,也要在老百姓那里落个好名声。
妈妈老了,妈妈真的老了,妈妈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。前些年因积劳成疾,一直受着疾病的煎熬,每天都是药物陪伴,前几天我回去看见她头发已经花白,腰也弯了,脸上已失去了年轻时的光泽,特别是眼睛已不再那么明亮,但不变的是每次同妈妈见面,她总是唠唠叨叨,向我重复着做人的道理。
(作者单位:勉县人民法院)